一个普通人。不是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或许这样的关系才能长久,专心吃粮中。

【冰九】泪

记一次冰九。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洛冰河的手在掐上沈清秋脖颈的那一瞬间,沈清秋出乎意料的没有挣扎下去,而是任由他发力捏碎了自己的骨头。统率了人魔两界的魔尊一时心情不错,便给了他那还在苟延残喘着的人渣师尊一个痛快,在洛冰河看来,这无疑是沈清秋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毕竟这么长时间了,该玩的花样也在沈清秋身上折磨够了,洛冰河想。

他看着沈清秋一言不发的,在自己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仅剩下空荡眼洞的眼眶里里缓缓地留下一滴血泪,落到了洛冰河的手上。

洛冰河惊讶于他这个师尊死到临头居然还有哭出来,沈清秋的眼睛自然是有洛冰河来亲自挖去的,在戳瞎了对方的双眼之后他还不嫌解气,干脆一并挖出了他的眼珠,看着对方满脸血污着倒在地上痛苦万分,却因为先前被洛冰河拔掉了舌头而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喊声,见此情景的洛冰河分外满意他此刻的这般模样,在一旁哈哈大笑之后转身离开,不再去理会沈清秋。

“师尊这般的模样可真是凄惨啊,看的弟子好生高兴。”他说。

他知道沈清秋不会听见,因为他根本听不见,耳朵都已经被弄聋了,又怎么会听得见呢?

到头来还是只能说给自己听。

现在他一直在仇恨着的师尊终于还是命丧在自己的手中,洛冰河此刻有种说不出的快意之感。他厌恶的松开手,将沈清秋的尸身丢在了地上,转而去擦拭掉落在自己手上的那滴血泪,却突然因此想到了什么。

他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

不记得了。

活了几百年的魔尊大人,难的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人生的相关经历,从最初刚刚能记事的时候,就是与养母生活在一起.

养母是个身份卑微的洗衣妇,但在洛冰河看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无论生活有多艰难,受到怎样欺凌对待,他似乎都没有为此哭过,只是倔强的抬起头来去顽强的抵抗。仅仅是在养母简单的葬礼上,当她看着那个养育了他多年的女人,最终还是没有熬过岁月的折磨,被一卷草席裹着入土为安的时候,他有在流泪。

洛冰河说,妈妈,你醒醒好不好。

可是她再也不会睁开眼,摸着他的头说,妈妈在这儿呢,不怕。

洛冰河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回想起这般的记忆有什么用。

在之后的记忆就是来到苍穹山,登上清净峰拜入沈清秋的门下,当看到那个在山脚下见到的青衣人以师尊的身份坐在他面前的时候,洛冰河满怀期待的恭恭敬敬给他递上了一杯茶。他欢喜万分,换来的却是沈清秋的淡漠,和被洒了一身茶水的自己,错愕着看着沈清秋甩袖和大弟子离开的不屑背影。

茶水并不算凉也不算烫,但洛冰河却从心底感到刺骨的寒意。茶水伴随着洛冰河的泪水一起流了下来,划过他的脸颊落到他的身上,洛冰河抹了一把脸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师尊要这么对他,如此的狠心。

初见时宛若仙人的沈清秋形象,在他的心里逐渐崩塌着。

事到如今魔尊也还是想不通,沈清秋当初为何要这样做,不过现在这些倒是不重要,反正沈清秋都已经死了,洛冰河想。说起来从他把沈清秋抓到这来的这段时间里,除了看他被自己那些无止尽的花样折磨所变成的种种惨状,还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有关他的其他事情。

沈清秋在成为他师尊之前的事,他不了解;而沈清秋在这之后为何独独会对他这样,他也不清楚。

洛冰河不以为意,自己想了解什么,只要去问秋海棠和宁婴婴好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旁人的面前,他并不喜欢提起沈清秋,明明自己应该会,非常乐意和佳丽们提起这件他是如何折磨仇人这种大快人心的事情。

偶尔一次和柳溟烟提起过沈清秋,但是她却这样对他回应道:

“冰河,你迟早会失去自己最珍视之物的。”

说完后她看也不看洛冰河渐渐黑起来的脸色,起身客客气气的送他出了门,然后不留情面的将这位魔尊关在了门外不去理会。敢这样对待洛冰河的恐怕这世上只有她一人了,洛冰河清楚她是在责备自己一手毁了苍穹山,那里毕竟是他们曾经的容身之所,洛冰河做的这般绝情,也难怪平日里不食烟火的柳溟烟会看不下去。

真奇怪啊,她居然不恨间接害死自己哥哥的沈清秋,洛冰河有些不解。

以前敢这么对他的,当然有一个沈清秋。

洛冰河伫立在原地不动,思绪依然在不断的打着转。他想起那些年迫不得已睡在柴房里勉强度过的岁月,想到自己曾经还有在刻苦修炼过沈清秋故意给他的那本假心法,日复一日的忍受着同门师兄弟们的刁难,还在痴心妄想着有朝一日会得到沈清秋的垂青,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夸奖也好,从来都没有奢求过沈清秋的眼睛里能容下他。

沈清秋一直都很讨厌他,这是洛冰河再清楚不过的事了。

可这些始终都没有实现过,沈清秋不会对他好上一些。

他只会见面就骂他:“小畜生,离我远点。”

那时的洛冰河蜷缩在柴房的一角冻得瑟瑟发抖,在深更半夜里裹着薄被止不住的哽咽,吞下眼里流下的泪水,混杂着寒冷与难过,咸津津的味道溢满了他的口腔,洛冰河抽了抽鼻子心里还是想不明白,沈清秋到底是怎么想的。

洛冰河如今很少会仔细去琢磨一件事情那么久,这对他来说格外稀奇,可是不知为何他会在关于沈清秋的事情上回忆那些被他早已抛之脑后的记忆。现在的洛冰河是赫赫有名的魔尊,根本无需再提起自己当年以人类身份活着的时光。而此时他正站在空荡荡的地牢里,旁边是平素令他作呕不已的沈清秋的尸身,居然会想起那些事。

而同样见证了自己那段少年时光的沈清秋,已经死了。

洛冰河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还是在逃避着什么。

他当初浑浑噩噩着度日,纵然沈清秋再怎么不待见他,只要自己不主动出现他面前便没有事,两人倒也就这样平静的以师徒的名分过了几年而伴随着年龄渐长,洛冰河的修为不断提高,倒也不用成日里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他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在沈清秋的视线之外活着。

但是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还有他先前一贯对沈清秋存在的旖旎意思。

洛冰河不否认自己当年是对沈清秋抱有那样的心思的,这也是在之后他为了折磨对方,故意强迫沈清秋和自己交合的一个原因,除了想让这个常年眠花宿柳的人渣尝尝恶心的滋味,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体验一下,自己年少时朝思暮想的师尊的滋味。

当然后面那个原因洛冰河不会告诉别人,在他看来无关紧要。

沈清秋起初在他身下挣扎得很厉害,嘴里也是骂个不停,洛冰河不耐烦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封住了他的嘴,看见沈清秋惊恐的目睹自己进入他的体内,渐渐地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当洛冰河心满意足的从他体内退出的时候,沈清秋已经像个残破不堪的破布娃娃,身上红白交织着,眼神溃散,却没有哭出来。

洛冰河解开他的哑穴,听见沈清秋喃喃自语,杀了我吧。

洛冰河回答他说,想得真美,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能去死呢。

改变他往后人生命运的,无疑与沈清秋在仙盟大会是给自己的刺向心口那一剑有关,那一刻洛冰河听到了利刃贯穿他胸膛的声音,面对这个在魔族混乱后见面后就痛下杀手的师尊,他的心情由最初劫后余生的欣喜再到受伤后的不解,最后绝望直到心如死灰,洛冰河死死的盯着沈清秋,费力地咳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的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你就这么的讨厌我吗?

沈清秋说:“你不配,小杂种。”

然后他把沾着血的修雅剑从洛冰河的胸口抽出,再一脚狠狠地把他踹下了去,带着嘲讽的眼神就这样看着洛冰河落入无间深渊。洛冰河在急速的下坠中闭上了眼,眼泪混杂着鲜血一起滚落了下来,直到他在地面上醒来,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

他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沈清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那之后的洛冰河再也没有哭过,在无间深渊度过了地狱般的五年之后回到了人界,一步步的精心谋划着自己的复仇大业,此后一度春风得意,直到有了今天的地位。现在想想,自己人生中流过泪的时候,大部分都与沈清秋有关啊。

而如今这个他由爱生恨的人正悄无声息的躺在血泊之中,无论洛冰河怎么对待他都不会再有所回应,洛冰河先前所受到过的屈辱已经加倍的回报在了他的身上,看着那个人渣惨死的模样,为什么他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呢。

洛冰河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泪水划过他的掌心,他居然有在哭泣。

而且还是为了沈清秋,流干了生命中仅有的泪,和那滴血泪一起,跌落到了地面上。

柳溟烟说的没错,他的确失去了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即使那个人是沈清秋,正如同在苍穹山的那些年,是他最宝贵的时光,都给了沈清秋。

洛冰河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蹲下来凑近已经没有了生机的沈清秋,撬开对方的嘴去亲吻他的唇瓣,就像是他们在床上会做的那样,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回荡着,然后在下一刻,他便施法彻底毁掉了沈清秋的尸身,随后站起来转身离开。

沈清秋,你也不配。

那个人渣走了,却是安详的笑着;洛冰河继续活着,却只能永远的寂寞。至此尘归尘土归土,他与沈清秋,再也没有了纠葛。

当时珠泪知多少,直到如今竹尚斑。

end

互相伤害的故事,就这样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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